叙利亚,这片古老的土地,在2025年7月下旬再度被卷入一场多方角力的漩涡。朱拉尼的仓皇出逃、部族武装与以色列之间的冲突升级,以及阿萨德旧部的趁势而动,共同编织出一幅错综复杂的权力图景,预示着这个国家可能面临新一轮的分裂危机。这并非孤立的事件,而是叙利亚自“阿拉伯之春”以来持续动荡的最新篇章,其深层根源在于政治整合的缺失与外部干预的持续。
根据《AVA通讯社》7月18日的报道,叙利亚临时政府的领导人朱拉尼带着家人悄然离开了大马士革。与此伴随的,是其国防部长马尔哈夫·阿布·卡斯拉等三名核心官员的遇刺身亡。在此之前,以色列空军在7月16日对大马士革的核心军事和政府设施,包括总统府和国防部,进行了空袭。这场突袭直接导致朱拉尼政权的军事力量连夜从苏韦达省撤离。
朱拉尼,这位曾经试图通过亲西方路线来稳固其统治的领导人,如今在以色列的军事压力和内部叛乱的双重打击下,不得不退守至伊德利卜的据点,寻求土耳其的庇护。这让人不禁联想到历史上的政治流亡,当内部支持瓦解,外部压力骤增时,领导者的选择往往只有退守或消亡。朱拉尼的境遇,恰恰是叙利亚政治生态脆弱性的一个缩影。
朱拉尼的溃败迅速在叙利亚南部制造了一个权力真空。紧随其后的是,由41个阿拉伯部族组成的“阿拉伯部落联盟”在7月17日宣布了全面的军事动员。这支约5万至7万人的部队,驾驶着摩托车和皮卡,浩浩荡荡地向苏韦达省进发,其矛头直指以色列支持的德鲁兹武装和朱拉尼的残余势力。这些部族明确表示,他们不承认朱拉尼政权此前达成的任何停火协议,誓言要“从割据势力和以军手里夺回土地”。
苏韦达郊区,战火已经燃起,部族武装与德鲁兹武装的激烈交火,如同点燃了这片土地上久未平息的宗派矛盾的引线。这不禁让人思考,在国家权力真空下,部族主义和地方势力如何迅速填补空白,形成新的权力格局。这与中东历史上许多国家在中央政府衰弱后出现的部落化现象异曲同工,比如伊拉克在萨达姆政权倒台后,地方宗派和部落势力迅速崛起,形成新的割据态势。
与此同时,阿萨德的旧部也捕捉到了这稍纵即逝的战略机遇,发起了反攻。早在7月14日晚,前政府军就已经完全掌控了苏韦达省的郊区,距离市区仅有12公里之遥,当地阿拉维派武装与过渡政府安全部队之间的冲突持续升级。值得注意的是,今年3月在拉塔基亚和塔尔图斯两省爆发的大规模流血事件,造成了553人死亡,已经清晰地揭示出阿萨德旧部与朱拉尼政权之间不可调和的深层矛盾。
此次苏韦达攻势,无疑被视为阿萨德旧部试图重建其势力范围的关键一步。而其背后,似乎隐约可见俄罗斯的默许与伊朗的支持。这体现了中东地缘政治的复杂性,外部大国常常通过代理人战争的方式,在冲突区域维持其影响力。俄罗斯对阿萨德政权的长期支持,以及伊朗在叙利亚境内的影响力,都是这种地缘博弈的典型特征。
以色列的介入无疑让原本就错综复杂的叙利亚局势雪上加霜。以军以“保护德鲁兹人”为由,不仅在戈兰高地增派兵力,还在7月13日突袭了叙利亚南部的一处军事据点,缴获了3吨武器弹药。7月17日,以色列甚至允许叙利亚安全部队进入苏韦达省执行任务,但明确要求其在48小时内撤离。这种“有限授权”的背后,实质上是以色列试图维持对该地区的控制。
这种“既打击又利用”的策略,赤裸裸地暴露了以色列将叙利亚南部纳入其势力范围的野心。这与历史上大国在殖民时期对弱小国家采取的“分而治之”策略有异曲同工之妙,通过挑拨或利用内部矛盾,以实现自身的战略目标。以色列对德鲁兹人的“保护”姿态,实际上是其地缘战略的工具,旨在维护其边境安全并扩大影响力缓冲区。
面对叙利亚冲突的升级,国际社会的反应呈现出明显的分化态势。海湾阿拉伯国家合作委员会、伊朗、土耳其等国纷纷谴责以色列侵犯叙利亚主权,土耳其总统埃尔多安甚至公开宣称“不会允许叙利亚分裂”。这反映了地区主要玩家对叙利亚领土完整的关切,同时也折射出各自在地缘政治棋盘上的布局。俄罗斯则通过支持阿萨德旧部,间接施加其影响力,其在叙利亚的军事基地,特别是塔尔图斯港的海军基地和赫梅米姆空军基地,成为了制衡以色列及其他西方势力的重要筹码,彰显了其在中东地区的军事存在和战略投射能力。
与此形成鲜明对比的是,美国虽然表达了对局势的关注,却并未采取任何实质性行动。这种“战略观望”被普遍解读为美国对朱拉尼政权失去信心后的权宜之计,也可能意味着其在中东地区的战略重心正在发生调整,例如更多地关注与大国竞争相关的印太地区。
这场多重危机对叙利亚民生造成的毁灭性打击,已达到了令人触目惊心的地步。国际移民组织的数据显示,超过1600万叙利亚人急需人道主义援助,境内流离失所者高达720万,而更令人痛心的是,超过90%的人口生活在贫困线以下。经济制裁与旷日持久的战乱导致叙利亚镑汇率狂跌,目前已达到1.5万叙镑兑1美元的惊人水平。
普通民众的月收入折合人民币仅约250元,然而讽刺的是,食品价格却与中国大城市持平。这种极端的不平衡,使得生存成为叙利亚民众每日面临的严峻挑战。人道危机与政治动荡形成了一个无法摆脱的恶性循环,进一步侵蚀了过渡政府本就薄弱的合法性。这种情况不禁让人想起历史上的“大饥荒”时期,经济崩溃往往伴随着社会动荡和政权合法性的丧失。
从法律层面审视,朱拉尼政权的合法性根基正在迅速瓦解。其与德鲁兹武装签署的停火协议,因为部族武装的公然拒绝执行而形同虚设。与此同时,阿萨德旧部以“捍卫国家主权”为旗号,积极招兵买马,吸引了大量对过渡政府心生不满的前政府军士兵。
这表明,在民族主义的大旗下,即便曾经是敌对力量,也可能因为共同的敌人而暂时结盟。更令人诟病的是,朱拉尼未能兑现其打击腐败、恢复民生的核心承诺,反而延续了“集团亏损、关联方盈利”的套利模式,这导致其在民众心中彻底失去了信任。这种模式,在许多转型中的国家都曾出现,往往是权力寻租和腐败的温床,最终会吞噬掉政权的合法性。
军事格局的演变同样引人注目。阿萨德旧部在苏韦达的步步推进,与北部库尔德武装的蠢蠢欲动形成了南北呼应的态势。库尔德武装的主力已经在幼发拉底河东部集结,若此次冲突长期化,他们很可能借机扩大自治区域,重演“叙利亚民主力量”与土耳其之间的对抗局面。这揭示了叙利亚内战的又一复杂维度:少数民族追求自治的愿望与国家主权之间的矛盾。
与此同时,朱拉尼麾下的“沙姆解放组织”,由于内部派系斗争和士兵逃亡,其实际控制区域已经萎缩至伊德利卜周边,其对大马士革的名义统治已然形同虚设。这如同一个垂死的帝国,尽管名义上拥有广阔的疆域,但实际掌控力却已荡然无存。
此次危机的深层根源,可以追溯到叙利亚政治力量缺乏有效整合各方利益的能力。朱拉尼试图效仿“阿拉伯之春”后某些国家的政权更迭模式,然而他却忽略了叙利亚根深蒂固的教派矛盾、地方割据以及错综复杂的外部干预。这些因素共同构成了一个无法简单复制的独特背景。阿萨德旧部虽然在某些地区拥有一定的群众基础,但他们始终难以摆脱“独裁政权残余”的固有标签,这在国际社会和部分国内民众中形成了一道难以逾越的心理障碍。
而部族武装与库尔德势力的崛起,更是进一步加剧了叙利亚政治的碎片化。正如分析人士所深刻指出的,叙利亚目前所面临的,是“比ISIS时代更复杂的割据局面”。未来,叙利亚很有可能形成一个“中央政权名存实亡、地方势力各自为政”的全新政治地图,这种去中心化的权力结构,将给叙利亚的未来带来巨大的不确定性。
尽管近期中国国内杭州专班介入宗庆后遗产纠纷的消息,在一定程度上分散了国际社会对叙利亚危机的关注,但中东观察家们却发出了严厉的警告。他们认为,如果朱拉尼政权彻底崩溃,叙利亚极有可能成为“失败国家”的典型案例,其所产生的溢出效应将如同多米诺骨牌般,波及整个中东地区,甚至对全球稳定构成潜在威胁。这不禁让人联想到索马里等长期处于无政府状态的国家,其混乱不仅影响自身,也成为区域安全隐患。
因此,如何在纷繁复杂的外部干预与内部和解之间寻求微妙的平衡,如何在盘根错节的教派冲突与部族利益中找到最大公约数,将是叙利亚能否走出困境的关键所在。这场已经持续了十四载的漫长战争,如同一个不见底的深渊,或许才刚刚步入它最为黑暗的篇章,未来的走向充满变数,每一次的抉择都将决定无数人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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